2013/9/9

“自助”婚紗的悲與喜

婚紗

決定要結婚後,第一件也是覺得最重要的事,就是婚紗。
沒想到,最後卻也是婚紗這件事,令人又喜又悲,百感交集......

先來講講[]吧

1. 照片很滿意,夢幻又自然

拍婚紗之前,我覺得我比阿高緊張,先是擔心自己的動作是否僵硬,也煩惱照片不會美麗,不過,好在新秘的巧手把我變成仙女,雖然不若婚紗公司,有攝影、助理、新秘等等大陣仗外拍,但攝影師很會帶動氣氛,讓我很放鬆,反而是阿高事後說,笑著笑著都僵硬了,另外,不得不稱讚攝影師的才華,取景特別,且鏡頭下的我們,是甜蜜又自然。

2. 攝影師做人很大方

當初為了節省費用,我跟阿高是自己準備禮服,一白紗+兩禮服+一便服,但到現場化妝時,攝影師拿來一件簡約優雅的蛋糕裙設計白紗,很適合外拍,她說:「這給妳等等外拍穿,可以多一個造型,照片我也能拿來當範本。」沒有加價也沒有要求,直接多了一個造型,想當然爾是很開心啦!

外拍的車子,攝影師租賃的是休旅車,放上我們的外拍道具、禮服、化妝用品,還有一個簡易的三秒帳作為室外更衣間,非常的舒適;當天在陽明山外拍時,見到其他新人擠在計程車,就覺得我們拍照很幸福。

原本簽約時,相本是20p的,然而最後排相本時,攝影師卻把精修照片都排進去了,總共有25P,沒有加收費用。

3. 印刷質感很好

謝卡、放大照、相本的印刷質感很好,雖是工作室,但也不輸婚紗店的品質。

接下來,來講講[]吧

1. 嚴重拖稿

三月初拍完照片,一直到了五月初才拿到毛片,挑選完毛片後,幾番催促,一直到八月初才拿到精修照,過程中,催促頻頻,攝影師也一直承諾說下週就給,從雲端硬碟,到燒錄光碟寄過來,到親自送過來,我都收不到東西。

最後她說出親自送過來我仍沒收到時,她給我的理由是:「手受傷沒辦法騎車、工作。」,我請她好好保重,兩天後親自到了工作室拿照片,當時她正在給新人拍照,告訴我前一天工作室冷氣漏水,電腦插頭壞掉,她得中午拍完棚拍後,去買條新的才能給我照片,當天為了拿照片,我在台北市區耗了一整天。

拖稿不是最大的問題,最大的問題是,永遠有理由,讓人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。

2. 很難找到人

聯絡她,是一件令人十分頭痛的事。從一開始寄信不回,後來傳whatsapp已讀不回,到打電話沒接不回電,終於聯絡上了時候,她會告訴你我當時在拍照,不好意思。

不是說一定要隨傳隨到,只是,客人的電話與信件,難道都不用事後回電、回信嗎?

為了確保婚紗照能順利產出,我最後的方式是,在跟她約好拿精修後,直接約下個週末到工作室看美編,再約下個週末到工作室看校對,再約下個週末到工作室拿成品。

完全不想再透過「雲端硬碟」、「dropbox」、「寄光碟」......等等方法,我只相信我自己走到工作室,才有東西看、才有東西拿。

3. 趕件的東西,品質有瑕疵

第一次校對時候,我告知攝影師換了放大照,攝影師也主動提出謝卡有一張照片換成正面比較好,談妥了調換,但是拿成品時,放大照錯洗成原本選擇的那張,謝卡的照片仍然是原本的排版......

最後,因為長輩指定了放大照的款式,因此請攝影師重新趕件洗了正確的放大照,謝卡就沒有改了。

4. 工作排程有問題,經常忙中出錯或落件

工作室的大小事,當時似乎只有攝影師一人處理,因此當她時間控制不佳時,影響的就不只一對新人。

八月份每個週末都到工作室拜訪的我,每週末都看見她有棚拍的工作安排,這是她的工作我無權過問,但是我的case也是她的工作吧?她卻讓我感到拍完照後一切都無所謂了。

例如,修精修照,感覺是倉促完工,連明顯的nubra都沒有修掉,只好再提醒她把需要修的部分再修完整;再例如,校對完謝卡,她告訴我送印了,然而等到拿成品那週,她卻說:「我搞錯了,以為你們校對相本時,有先把謝卡給你們,結果是我忘記送印了......」

5. 婚禮籌備心情大受影響

因為要催件及盯製作進度,我儼然真的變成在做「自助」婚紗,因為她經常聯絡不上,我也心情暴躁,同時進行許多婚禮籌備事宜,也搞得我頭昏腦脹,對她忍耐沒有口出惡言,卻不敢跟家中長輩訴苦,只好對阿高經常發脾氣抱怨,兩個人的心情都大受影響,好在很感謝阿高的包容,任由我發脾氣,然後默默地收拾傷口。

在最終一切都完工的時候,突然覺得婚紗照裏的幸福畫面,都變得索然無味。

[結論]

其實,最後事情會變成這樣,我自己也要付一部分的責任,當初在簽約時,因為想她曾替阿高的同事拍婚紗照,看到他們婚禮的成品也很不錯,想應該是沒有太大問題,回過頭審視合約,才發現,沒有擬定交件時間,且在拿完毛片就付完尾款合約裏保障的都是攝影師而非新人,一時的不察與信任,才造就我後面的坎坷婚紗路。

在這個過程中也學會,很多事情不是說電話、信件,就可以看清全貌,要完完整整地把事情做好,最好還是付出心力與時間,一步一步地跟著才能夠做得好,古有云:「付錢的人是老大!」這句話,很明顯是的。

最後,在我那每週奔波到工作室的那個月,遇上了工作室新聘的美編,當攝影師忙著棚拍時,而我說:「我今天要把這個相本美編弄完。」她就跳下來,著手幫我處理編排工作。

原來,在此之後,工作室簽約的案子,開始有了其他攝影師、助手、美編來幫忙,因此拖件及落件情況應該會越來越少,直到沒有,當然服務也會越來越好。

但願如此,否則如此悲喜交集的婚紗工作室,不但苦了不少新人,相信也很快會成為傳奇。


ps.後來,因為我自己對剪接有小小研究,我對收到的婚紗MV並不滿意,全部自己重剪,理由很簡單,攝影師只把照片丟儘i-photo、配樂輸出,告訴我這是精心剪輯的影片,不老實是最不可饒恕的錯誤。

2013/9/8

。興花的願望。

興花的願望


回到臺灣一段時間了,還是記得那一聲嘆息。
那一聲,「可是家裏很窮……」然後歸於無聲的嘆息。


走在貴州的土地上,帶著一份熟悉,也有著一點陌生,熟悉是因為三年前也曾經造訪,陌生則是面對中國經濟的突飛猛進,連貴州的深山都逐漸變得現代化起來。
近年因為政府的推廣,火龍果成為貴州羅甸的經濟作物,滿山遍野的種植支架,像是宣告著新農業的來臨,種田不再是僅為了糊口,還能開發更多的經濟價值……
然而這一些進步,沒有為深山裏的人家帶來希望,他們面朝土背朝天的勤於農耕,他們捨妻兒奔省外的打工掙錢,唯一的目的只是想爭取更好的生活。


興花住在貴州省羅甸縣平岩鄉的一個小小村子裏,她的父母和其他人一樣,到了沿海外省去打工,沒日沒夜的勞力工作,卻沒有多少錢能寄回來,十八歲的興花,必須要種菜務農活、燒柴煮飯、打水洗衣……做家務活,來照顧她底下的四個弟妹,原本應是無憂的年紀,卻總在興花的眉宇間看見憂慮。 

 見到興花的時候,中考(初中考高中)剛剛放榜,興花考上了縣城裏的高中,然而八百塊人民幣的學雜費,竟然成為她繼續學業最遠的距離。「家裏負擔不起妳的學費,還是就不要念了吧!」爸媽在電話裏,無奈地嘆息,一直在耳邊迴盪著;然而,兩個姊姊小學沒畢業就外出打工,結婚生子,再一次走上媽媽早婚、勞力拚搏、青春在掙錢奔波中消逝的路,這樣的人生,並不是興花想要追求的。


「妳有什麼願望?」
「念書,賺錢,賺很多很多錢……」興花抬起始終低著的頭回答我。
「賺錢不是人生的唯一……」我趕忙的叮嚀她。
「我知道,但是家裏,很窮耶……」興花的語尾收於無聲,留下房裏唯一的一盞燈泡,搖晃陰影,彷彿抗議。  


         同行的志工,記錄下了興花一家的生活情況,回頭也馬上與鄉領導研議,怎麼幫助興花就學。最終,志工以助學金的方式補助興花就學,興花喜孜孜地在開學前兩天,就搭上每週兩班的公車到縣城,一掃幾天前見到的憂鬱。

看到興花參與學校的苗族傳統舞蹈訓練,展示著她十分寶貝的傳統服飾,「這是我媽媽花一年的時間,一針一線替我繡的。」興花笑著轉身,甩動手中花帶,與同學們舞著傳統舞蹈,好像,也正舞著屬於他的人生。


站在貴州省一個小小的羅甸縣裏,一座小小的山頭,張望環繞著縣城,起起伏伏,不知其名的山,我揣想著究竟有多少的孩子,在這一座座山中的小村子裏,與興花一樣,懷抱著有一天能讀書的夢想。

筆於:November 8, 2012

2013/9/6

。媽媽的魔法。

泰式酸辣通心粉


       我以為烹飪,是母親的天職。
她在廚房裏,總是游刃有餘,菜刀俐落的落在食材上,頓時青菜均勻分段,一邊大火快炒菜餚,一邊還能兼顧鍋中正熬煮的湯,回過頭來,幾匙鹽巴、幾分香油,都能點綴得恰到好處。
廚房的燠熱與油膩,都被蒸騰的食物香氣給掩去,全家人和桌而坐,吃著美味佳餚,以為,這是媽媽的魔法。
直到採訪了三位媽媽,我才知道,烹飪不是天職,也不是魔法,是將情感濃縮在每一道菜中,而原來,這就成為家的味道。
離家在外的這些年,每當想家的時候,我就會煮碗湯麵,加上媽媽替我煸炒的麻油薑片,一口熱湯,煩惱也隨著蒸氣,煙消雲散;平凡的家鄉味,對異鄉遊子來說,卻顯得分外珍貴。
採訪時,賴媽媽正在替美國工作的兒子,準備外帶些媽媽味,要兼顧美味營養,又要能夠保存, 她絞盡腦汁,將私房料理,素圓、芋粿、豆G……各式伙食,冷凍封存。「他要吃的時候再拿出來加熱。」賴媽媽說,這些夠兒子撐上四個月。
冷凍封存家的味道,也封存了媽媽的愛,在他鄉異地,重新溫熱著。 
阿基師說:「食物如果沒有內涵,充其量只是把它煮熟、鹹淡對了而已。」
媽媽們不是大廚師,媽媽們也沒有魔法,但她們有著豐厚的愛,那一道道拿手菜,是斟酌著鹽的份量、湯的濃度,不知不覺,一道將「愛」融煮了進去;也因此,媽媽的味道,總勝過米其林大廚的餐點。
楊媽媽連在家裏的廚房煮飯,她都帶著口罩,她說這是保護自己也保護家人; 她滷著冬筍,說這是朋友昨天剛從山上摘下來,花了一整個晚上川燙、滷至入味,濃郁的八角香氣,先生很喜歡;她湯鍋裏滾著湯,添入番茄、高麗菜、板豆腐的味增湯,她說,這是女兒最愛的湯,一次能喝上好幾大碗。
 每一道菜,好像都是楊媽媽的拿手菜,因為不是先生喜歡,就是女兒愛,
我問她自己喜歡吃什麼?她笑著:「什麼都好吃啦!」
其實,她只要配著家人的幸福微笑,白飯都顯得香甜。
在受訪媽媽們的身邊,我不自覺得想起我的母親,當我還在家的時候,她就總是把我叫到跟前,學著她的拿手料理, 當時我厭煩廚房的油煙與炙熱的油鍋,而今獨居在外,我才曉得,原來媽媽想要傳承的,不是廚藝,而是她做菜時候,為家人付出的那份滿足。

筆於:April 17, 2012

。港式溫柔。

YY&Me

醒著的第十二個小時。
我累了,在我降落香港,已經投入採訪七個小時,而現在才下午三點,我必須清醒著直到半夜入睡之前。
來到香港,我才深刻體會,香港人在效率與悠閒間取得平衡的功力。一遇上第一位受訪者,便馬不停蹄的展開採訪工作,而凌晨三點便起床出門趕飛機的我,得忍住在受訪者面前打哈欠及瀕臨睡著的窘境;終於撐到午飯,以為飯後總能休息一下,沒想到香港接洽窗口,拿著往後兩週的採訪企劃,走過來對我說:「我認為這幾個採訪有必要調整一下時間……
點燃我緊張的情緒。
然而待三點一刻一到,仍在斟酌行程的我,獨自坐在辦公室桌前,因為所有人都已經前去享用他們的下午茶。
別小看這「三點三」時間,從英國人留下的下午茶傳統開始,無論你手邊的工作有多麼重要,一定是停下忙碌手腳,先吃個菠蘿油、喝杯鴛鴦奶茶,再來繼續為工作煩心。
想像中的香港,是成天運轉著,忙碌到沒有呼吸聲,步調緊湊、消費快速,是沒有笑容的城市,然而當我看到所有人都捧著點心,甚至只是一小盤的廣東水餃,那冒著蒸氣的餃子,好像也充滿著撫慰悲傷的力量。
我想忙碌的香港人,都很期待這份三點三,來飽了肚子也暖了心懷。

但我沒有心情,也沒有時間好好享受三點三,因為身為臺灣旅人沒有港式悠閒,壓力大得只想快點完成工作。完成了新的行程規劃後,我又立刻趕往下個工作地點,回到住處,躺上床的那一刻,我只想著:「一點了,明天得早些起床……」便失去意識。

在香港採訪的每一天,幾乎都是如此,一個採訪接著一個採訪,時而乘坐地鐵四處去,時而搭上受訪者的便車……
那一天早晨,我跟著回收車跑,造訪紙類回收公司、玻璃磚廠,然後接著下午一點得抵達位在香港新界屯門的塑膠資源回收中心。
YY,一位風趣幽默的受訪者,幾天下來的採訪旅程,有一部分都是拜託他幫忙載我們。前往塑膠資源回收中心,一段大約四十分鐘的路程,也是由他載我們前往。
累了幾天,又剛吃完午飯,一上車沒多久我就沉沉睡去。
在睡夢中我依然感覺到車子的行進,平穩而緩和的滑行著,我心中疑問,明明時間趕不太及,怎麼YY還開得這麼慢?想要張開眼睛跟他說,不開快些嗎?但是實在太累了,竟然連睜眼都懶得,就墜入夢中的五里霧。
直到我走出霧境,清醒過來,已經過了三十分鐘,睡歪了臉頰……
直覺整理散亂的頭髮,然後像是偷懶怕被抓的小孩,偷偷地看著後照鏡裏YY的表情;沒想YY給了我一個無聲詢問的眼神:「休息夠了嗎?我們出發囉!」而我竟然也心領神會,笑著點頭表示好的。
此時感覺車子正緩緩加速,往屯門交流道口下去……

           原來,這無聲的體貼、柔緩的車速,只為讓我喘口氣。YY給我的「三點三」享受,是不用多餘的問候,只要一個眼神,就能夠明白的港式溫柔。

筆於:January 13, 2012